【谭赵】一物降一物（6）
这两个人已经开始摩擦摩擦 下一步就要产生火花啦
再下一步 恩 老司机要重出江湖了 不过九月之前依旧会很慢很慢 别怪我 都是考试的锅！
----------------------------------------------------------------------------------------------
多年的习惯，谭宗明不爱睡懒觉。人生大半的时间都花费在睡眠，总觉得十分可惜。早起照例在别墅后面的湖边跑圈。
这天老严报名了一个环湖车赛，十点要去集合。于是赶早就把最近一段时间安迪的心理测评给谭宗明送过去了。
难得的，他听到谭宗明除了安迪和他那堆鸡肋般的收藏品以外，问起点别的事情。
“老严，你说是过去的我有意思还是现在的我有意思?”
老严思索的片刻，给了他一个很中肯的回答。
“要说享受生活，颐养天年，当然是现在的你懂行，但要说吃喝玩乐，还是以前的你比较有意思。”
没等谭宗明对他的遣词提出意见，老严就机智的转了话题。
“我想起当年我们在成都那家路边摊撸过的串，那味道，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忘不了？确实忘不了。
那时候撸串还不叫撸串，叫吃烧烤喝夜啤酒，老严和老谭还是刚毕业的年轻大学生。一个从国外跑回来，就带了一个背包，一身志气。一个在国内跟着家里的安排过了好多年，顿悟要去找寻生命的意义。简单的说，就是热血与中二之魂的作祟。
两个人，两辆帅气的黑色亮漆改装摩托。从闪亮开成了蒙满灰尘。一路开到了成都，打算经川藏线进入西藏。
在酒店休整过后，已经是暮色四合。出门闲逛顺便找些吃的，在这个地方，就算不是爱吃之人也很难不抱着好奇心去探究这个地方被谈论过度的特点—美食。
或许是奔波一天太过劳累，又或许那家店的飘出的香味实在诱人。他和老严同时停在了十字路口拐角的烧烤“店”边。
与其说是一家店，不如说是摊。那独间的店面就能坐下两桌人，更多的座椅板凳都摆在了店面外的道路上。烧烤架也在室外，旁边就是串好串的菜品，不是很精致，却都是新鲜水灵的。滚滚的呛人的烟气混着热辣的烤肉香味传出街的那头去，小小的桌子都坐满了人。
选好了菜，坐在街边油腻的桌椅上，看老板娘端着铁盘在狭小的缝隙中穿梭，精准的把每一桌点的烧烤串递过去，老板则站在都已经烧黑的烤架边，一把调料一把辣椒，来回翻烤。行云流水，充满江湖味道。
那桌角垫了块石头摇摇晃晃，感觉稍微不慎就会坍塌。就像他们的生活，摇摆不定，却红红火火。
冲鼻的辣椒味窜过来，老严的前女友不巧正是个四川人，嗜辣如命，交往的时候迁就女友，总是会找一些辣味很足的东西，虽然每每当他辣的面红耳赤的时候，他女友总是淡淡的说一句，不辣啊。但他吃辣的能力还是被这么锻炼出来了。而谭宗明不一样，他是在国外待了许多年回来的，辣椒一类是吃不了的，所以老严贴心的要去找老板给他的那份少放辣。
那个时候的谭宗明还有些争强好胜，热血上头，拦着老严说自己能吃辣。
结果火辣辣的一盘烧烤上来了，谭宗明在医院足足躺了两天。
医生对此见怪不怪了，从口袋里掏出一只圆珠笔按开，在病历上龙飞凤舞几笔，让老严去拿药。
平时也不缺来这旅游因为饮食不惯住院的患者。或许是看谭宗明一副不愿承认自己的胃受不住这样的辣味的样子很有趣，这医生每次见他都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样子。
谭宗明表示费解，医生解释道：“你们去的那家店我也常去，我们成都人觉得，那家其实不辣。”
然后又因为这句话，谭宗明后来连吃了好几个月的辣椒，最后连老严都不敢跟他比吃辣了。
现在想来那段时光挺美好的，当然要除开丢脸的事情。人生很难有一个阶段，可以什么都不用考虑，什么都不用做，一路向西，完全凭借意念走或是停。彼时站在那个接口，孑然一身回到故土，过去的刚刚过去，未来的还没有来到，疑虑和犹豫都在路上一点一点的平息下去，最后只有纳木错的日落印在心上。
回忆过去，谭宗明抽了一张便签纸，记下了老严临走前说的一家店的名字，放进了钱包里。
下午赵启平做了一台小手术，连麻醉带手术两个小时，不算太累。出来的时候手术室门口的椅子上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
一个姑娘，一个漂亮的姑娘。坐在椅子上玩手机，长长的黑发一边别在耳后，皮肤很白，眼睛大大的。穿着纯色的t恤搭了A字裙，简单而大方。
“赵大医生您终于忙完了？”
“对不住，真对不住，做手术不能开机，我没想到你这么早就到了。”
女生起身，比赵启平矮半个头，两个人站在一起身高绝配，腿长也是绝配。
路过的小护士看见他俩说话间提起了什么事，女生用手肘轻撞了赵启平一下，平时高冷的赵医生也没有生气，反而不好意思的笑了。全院都知道赵医生不笑的时候脑门上仿佛就写着“生人勿近”，可现在他一笑，感觉整个冬天的太阳都照在了身上，特别窝心。
于是，整个医院都是女护士们心碎的声音。
谭宗明到医院的时候，护士们嚎作一片，都在说赵医生的女朋友来了，长得漂亮身材又好，看来我们是没有机会了云云。
循着很多人假装路过的那个方向走过去，新闻中心的那个人还大喇喇的站在走廊上聊天，双手插兜的标志性动作做的很帅气，眼里都是诚恳。
对面的那个女生......确实是个美女。而且和曲筱绡完全不一样，标准的南方姑娘，没有刻意的卖萌撒娇，可是一颦一笑都很让人想要保护。
谭宗明若有所思。那边的对话差不多也结束了，一转头正好看到他。
“谭总。”
小医生不避讳的跟他打了个招呼，经过几次接触，他们之间莫名其妙的敌意倒是减少不少。
谭宗明点点头，算是回应，“你给我开的药我吃了好几天，说好的请你吃饭。”又转头看了赵启平身边的姑娘，“这位是你女朋友？一起吧。”
赵启平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倒是那姑娘先开口了：“我叫夏文娟，今天还有事，就不一起了，你们去吃吧我得回了。”
“谭宗明。”礼貌性的握手之后，看赵启平也没有留夏文娟一起的意思，就对她说：“这个点天已经开始黑了，让我的司机送你吧，车就在门口。”
赵启平不置可否，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这倒是让谭宗明没由来的自在不少。
夏文娟饶有兴趣的眼神在他们之间转了一圈，爽快的答谢了谭宗明。
有免费的豪车可以坐还不用自己开车，干嘛不呢。
赵启平本以为谭宗明会去的地方，不是什么高档商务餐厅，就是什么生态养生山庄。总之就是一些不好吃又昂贵的地方，而且也不见得有多健康。没想到豪车往路边上一停，谭宗明就带他钻进了一家大排档似得烧烤摊子。
店面还算整洁，但是很小，也没什么人坐。门口空地上摆着桌椅板凳倒是坐着满满的人，烤肉的香味四溢，花椒和辣椒的味道火爆而勾人胃口。
赵启平一脸目瞪口呆。
谭宗明倒是镇定，找了个还算干净的位置坐了下来，“怎么？赵医生不是经常和魏渭一起吃烤串吗？”
赵启平在他对面坐下来，“我只是没想到谭总也有这个兴趣。”
“你没想到的可多了。”
谭宗明叫来服务员点单，无非就是一些大排档里常点的牛羊肉串，点完问赵启平有没有补充。
“你的地盘，你决定咯。”
赵启平是土生土长的上海人，甜口的上海菜吃了三十年，偶尔还是会需要这些辛咸有味的外乡菜刺激一下自己平淡的胃口。所以有时间约上魏渭，路边吃烤串，聊一聊身边的人，书里的事，也是一种乐趣。只是最近安迪出了事，已经好久没有出来吃大排档，今天才会爽快的答应了谭宗明，只是不知道是否也能和他聊的开。赵启平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靠谱。
算了，不行就闷头撸串吧。
“需要少辣吗？这家可是正宗的四川烧烤。”
赵启平看了看谭宗明，一副一丝不苟养尊处优的样子，过了事业打拼阶段的人，比谁都过的健康。上次一起吃饭，点的菜还历历在目，色香是没话说，可那味道，差不多就是白水煮鸡蛋一类。
怎么想他都没道理比自己能吃辣。既然谭宗明没有说少辣，自己也就这样了。
事实证明男人都是不服输的动物，不论在多无聊的事情上。
直到刷满辣椒，滴着红油的烤串端上桌，赵启平才开始后悔刚刚跟谭宗明打下的赌。赌约很简单，就是看谁今晚吃的多。可是这一盘一盘的哪是肉串啊，简直就是肠胃杀手。
刚才自信满满的拒绝了别人，现在还得强做镇定的硬着头皮吃。
赵启平才吃了几串就已经辣的说不出话来，对面的谭总却还云淡风轻的边吃边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脸上看不到丝毫被辣到的痕迹。
忍不住在心里腹诽，无奸不商无奸不商无奸不商，果然不假！
谭宗明说话间一直不动声色的观察着小医生的表情，从第一串肉入口，先是耳朵根子泛着红，而后白净的脸上烧着了一半，原本不太明显的唇色现在被辣椒烧灼，让人很容易的就想到了唇红齿白这样的形容。明明就辣的要死，还要装作没有感觉的样子，当年的自己大概也是这个样子，谭宗明没由来的觉得很有趣。
赵启平嘶啦嘶啦的吸着气，面前忽然多出了一瓶豆奶。接触到瓶子的时候，赵启平哭笑不得：“温的？”
“刚吃了辛辣的，喝凉的不好。”
已经无力去吐槽谭宗明的老干部作风，还好他挑的是一瓶不太热的，顾不了许多，赵启平咕咚咕咚地就往下灌，仰起的脖颈分明的喉结无意识的随着液体的吞咽上下。
谭宗明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如果那时对安迪是柏拉图式的单纯欣赏，那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这个赵医生身上与生俱来的有一种吸引力，更像是某种花，白天看上去冷淡不近人，夜里却有致命的馨香。
转眼空掉的豆奶瓶子放回桌上，赵启平已经没有装下去的必要了。“你怎么这么能吃辣？！”
怎么想还是不甘心，还瞥见谭宗明那满脸高深莫测的笑里带了一点理所当然。劲头上来了，心高气傲的赵医生怎么能就此认输？看着面前这个衣冠整洁的谭宗明，赵启平突然心生一计。
“你知道羊肉串里含有经过高温都很难去除的寄生虫、虫卵、和致病菌吗？”
看到谭宗明向嘴里送肉串的动作明显一顿，小医生一扫之前的郁闷，笑的高深莫测。“我给你列举啊，这个羊肉串，且不说它用的肉......”
之后的二十分钟里，赵启平极尽详尽的向谭宗明剖析了羊肉串中可能出现的十几种寄生虫和高温火烤都杀不死的病菌，以及肉里各种纤维的各种不可描述的可能性。
谭宗明第一次发现这个小医生也可以如此的多话，而且他低沉好听的声音在这个时候让人很难不信服。
真是饭局如战场，一顿饭下来，被辣到吃不下去的有，被恶心到吃不下去的有，两败俱伤的场面有一天竟然也会出现在饭桌上。
不过谭宗明发现了，这顿饭赵启平吃的挺开心的，虽然最终统计下来他还是输了，至少他不像平时一样拒他于千里之外了。特别是最后他看自己面对着一堆肉串有些反胃的时候，那种放肆的笑声虽然和这张白净的脸完全不搭，但是完全的坦然。
如果说一个人完全不顾形象的与你交流，是不是意味着你们之间的关系还是不错的呢？
“小赵医生，你输了，请准备好下次请我吃饭哦。”